金庸先生著名小说《天龙八部》大家都耳熟能详了,书中燕国皇裔慕容复的拿手绝活是“斗转星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武功造诣简直令人叫绝(各位感觉后来慕容复变得毫不起眼,那是因为后面出场的个个都是绝顶高手)。在工作中,有时会遇到学生刁难老师、故意出老师的丑、撒谎等不良行为和习惯,老师往往喋喋不休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事后发现效果并没有想象中的好。这时候不妨试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在了解学生“武功”精要的基础上,使出慕容复的“斗转星移”,将他的招式反击到他自己身上,说不定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不信,请看下面几则例子。
一、你怎么现在借纸巾啊?
工作之初,一位前辈曾给我讲他的一次难以启齿的经历。那天,刚上课没多久,有个女生提出要去厕所,他看到那女生穿着奇怪的衣服,头发遮住半张脸,两个大大的耳环恨不得把耳朵拽下来,感觉她去厕所不是抽烟就是借机出去玩,于是没同意。没想到女生突然说了一句:“我来月经了!”丝毫不避讳。这位前辈教了大半辈子书,啥时候遇到过这种情况啊,一时脸涨得通红,摆了摆手,放行!他后来想,这位女生在某种程度上就想看到老师窘迫的样子,是故意要出老师的糗。这位前辈后来在这个班上课,一直感觉如芒在背,抬不起头来,真是中了这女生的“奸计”。所以他告诫我,如果碰到那种故意挑衅、故意刁难老师、出老师洋相的学生,一定当场给予“反击”,否则不仅其他学生把当事学生当英雄似的对待,日后你在班里上课也不安生。
听了这个故事后,我有好一阵子上课时都胆战心惊,生怕学生哪天给自己来这么一出。不过,可能运气比较好,五六年来从没遇到过,直到上学期。
那天,我正在处理课后练习题,小超小心翼翼地把手举起来。看到他举手,有个别同学开始捂着嘴笑,我莫名其妙,问他有什么事。“老师,我可不可以去拉屎?”小超毕恭毕敬地说道。他谦卑、恭敬的态度和话语的粗俗形成了强烈对比,顿时,其他同学笑作一团。高中生了,不可能不知道有些词语的委婉说法,明知故犯,不是故意出我糗吗?怎么应对?他解手回来后如何处理?转瞬间一系列疑问在脑子里闪过。不容我多想,小超还眼巴巴等着我回话呢,其他学生也都想看我接下来如何收场。“嗯,我同意了,请你去拉屎吧!”说着,我还配合一个极为绅士的动作。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小超摸摸脑袋快步向厕所走去。
几分钟后,小超回来了。进了教室后故意把手甩两下,表示便后洗手了,还没干。也没有打声招呼,就跑到隔着几排座的一个女生那里借纸巾。嘿!大有一副“搞笑有理、如厕无罪”的样子。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不然下次还不一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呢!心里想着,一个念头产生了。“你怎么现在借纸巾啊?”我把重音放在“现在”上,还做出一副大吃一惊的表情。“哈哈――”沉默了两秒后,哄堂大笑。这句话很毒,表面意思是“现在是上课时间,你怎么下座位借纸巾?”但结合小超刚解手回来这个事实,也可以理解为“现在借纸巾,那你上完厕所后用什么擦的屁股?”小超也马上明白了我话中有话,急于辩解,“我……刚才……用完了嘛!”看到他涨红了的脸,我知道目的达到了。赶紧给他解围,“我是说手晾一会儿就干了,不要上课下座位去借纸巾,就算要借,也要跟老师说一声不是嘛!”
虽然他已决定将来学文科,对物理没有丝毫兴趣,但从那以后,课堂上他仍然听得很认真,再也没做过恶意扰乱课堂纪律的事。当在办公室听到其他老师抱怨小超在课堂上的恶作剧时,我心里暗喜:幸亏当时我也把他恶作剧了一把。
二、还不承认?她俩可全都招了!
一大早,老李来到年级组,屁股还没坐稳,年级组长的纸条就摆到桌子上了。“×年×月×日,高一(14)班女生309寝室旷宿3人”,看到纸条上的内容,老李双手抱头,“神啊,救救我吧,怎么又是这个寝室啊!”同在一个办公室,309寝室的大名早已无人不知了,该寝室张乐乐、陈芳、蒋睿三位女生也成了办公室的常客。“肯定又是她们三个!”老李一拍桌子,狠狠地说道,“这次,她们这个小团伙我非给分化了不可!”可关键问题是生活老师半夜查寝只记录缺多少人,不记录名单。如果直接去找张乐乐、陈芳、蒋睿,她们肯定不承认,特别是张乐乐撒谎成性,性格泼辣,来硬的只会激起她的强烈反抗。老李决定从陈芳、蒋睿两位同学入手调查。
陈芳被叫到了办公室,明显比较紧张,不过老李跟她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了一会,然后让她在一张白纸的右下角写了自己的名字后就让她回去了,并让她把蒋睿叫来。蒋睿可能听说了陈芳的“遭遇”,进来时明显要轻松一些了,可老李突然一拍桌子,“旷宿在学校属于严重违纪行为,陈芳都已经说了你们三个的事,说,怎么办吧?”蒋睿听到这话,愣在那里,惊异、怀疑、愤恨――一时脸上转换了几种表情,最后看到老李肯定的样子,只得一一招来,表示服从学校处理,并在那张白纸上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老李让她回去,并让她把张乐乐叫来。
果然,张乐乐一开始坚决否认,并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还不承认,她俩可全都招了!”老李悠悠地说道。“不可能的啊,老师,没做的事她俩怎么会‘招’呢?您别诈我啦,真的不是我们三个!”这时候张乐乐仍然理直气壮。直到老李把有陈芳和蒋睿签名的情况记录单给张乐乐看了,她才低下了头。
有的老师可能会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有不同看法,我完全理解――老李撒谎、离间学生、骗陈芳签名等行为值得商榷。但对于张乐乐这样在学校打架、吸烟、谈恋爱、混日子,家长已经完全放弃的孩子来说,老李通过这样的方式,能让她主动低头认错、接受惩罚,能让她不至于变得更坏,让她在班里的消极作用变得尽可能小一些,我认为,已经功德无量了,毕竟单纯的学校教育不是万能的。
三、给你起个外号“榆木疙瘩”。你觉得咋样?
一天,我正在改作业,小馨哭哭啼啼地来到办公室。“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我递纸巾给她,问道。“老师,班里有些同学老给我起外号,还特别难听……”说到这里小馨又不停地抹起眼泪来。既然这样,恐怕直接向她了解情况会给她造成再次伤害。课外活动时间我找几个同学侧面了解了一下情况:原来班里以黄志为首的几个男生,因小馨体型较为肥胖,于是给小馨起了“水桶”、“地震”等很多非常不雅的外号。我刚接班不久,又从他们那里了解到黄志平时爱打篮球,在班里也比较调皮,经常捉弄同学,学习成绩基本垫底。有了第一手资料,一个计划在心里展开。
第二周周一的班会课上,我召开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主题班会,教育学生不要给同学起侮辱性绰号。和我预料的一样,黄志对此不屑一顾,甚至有时还和几位“战友”目光交汇,掩嘴偷笑。在班会接近尾声的时候,我说:“现在班里个别同学,因别人的身体特征给同学起侮辱性绰号,这是极不礼貌的,更是不尊重他人的表现”,说着目光扫视全班,在黄志身上多停留了一秒,他把头一抬,大有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气概。“但是你想过那位同学的感受吗?比如你喜爱打篮球,身体素质好,我就说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愿意吗?”黄志感到我话有所指,表情有些不自然。“你每次考试都在班里倒数,我就说你脑子笨得要死,给你起个外号‘榆木疙瘩’,你觉得咋样?”学生笑起来,黄志已经把头低下去了。自那以后,乱给同学起外号的现象就这样被“扼杀”在摇篮之中了。
万玮老师在《班主任兵法》一书中曾说:“学生‘坏’着呢,他们都欺软怕硬,这是人的本性……你光是对他们心肠软没有用,他们不会感激你的。”虽然把学生说成这样,有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嫌疑,但部分学生符合这个特点是确凿无疑的。这类学生对老师的正面说教理都不理,处心积虑给老师出难题,如果你能抓住他的“招式”精要,用他的方法来“收拾”他,他反而对你崇拜有加,这样老师对他施加教育的时候才能更容易被他接受。当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并不适合所有学生的违纪行为或不良习惯,比如学生打架,老师总不能也把学生打一顿,所以还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