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人物关系篇1
[关键词] 韩国;红楼梦;人物形象;语言艺术
Abstract:The artistic achievements ofstudies on [WTBX]A Dream of Red Mansion[WTBZ] in South Korea are mainly about the ambiguity, structure, narration, symbolism, character image, language etc., and have achieved prominent progress. More detailed studies are carried on in the aspects of character images and language arts.
Key words: South Korea; [WTBX]A Dream of Red Mansion[WTBZ]; character images; language arts
鲁迅在《中国小说的历史的变迁》中说到《红楼梦》的价值,认为“自有《红楼梦》出来以后,传统的思想和写法都打破了”[1],其对《红楼梦》的评价之高,是之前小说所没有的。韩国红学界在《红楼梦》思想艺术方面的探索,主要是在多义性、小说结构、小说的叙事方式、语言艺术美、情感艺术美和人物塑造等方面。下面分别就这些方面加以简要介绍和评论。
一、《红楼梦》的多义性
韩惠京《〈红楼梦〉中对多意研究状况考察》中提到,因为曹雪芹运用了独特的叙事方式和象征手法,所以猜想作家的真实意***很难。当时文字狱盛行,创作文学作品正面对社会进行批判可能很难,因而作者才用含蓄的方式来表现。作家自己已经体验过很大的煎熬,可以推测他在进行小说创作时小心翼翼,不是直接地触动现实,而是运用有多样解释的象征手法,还经过了“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的工作。小说的名称也有很多个,可知这部小说的创作过程十分艰难。《红楼梦》中到处安排暗示和多样的意味,比如: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扩张了情的意味还原到个人的情;用“真”和“假”的假托法让读者自然猜测背后可能有真实状况的存在,是种关联着作品意味体系的创作手法。这些原因造成小说刚出来就带着脂砚斋的批语,之后又出现了很多评点本。在《红楼梦》的考证、索隐等多种研究样相(情况)上,坚持了文学的***性与文本的周边化倾向。这样的多义性的倾向使得文本具有多重阐释的可能。以后研究家们要努力找到文学的本来的整体性。
韩惠京分析了曹雪芹在创作《红楼梦》时的状况,从理论方面分析表明了《红楼梦》的多义性,阐明了小说具有多义性的原因。《红楼梦》中安排众多的暗示和多义,使得文本阐释具有多义性的可能。韩惠京的研究使我们可以得出《红楼梦》主题的多样化,具有重要的科研价值。
二、《红楼梦》的结构
韩国《红楼梦》结构方面的研究,有秦英燮的硕士论文《〈红楼梦〉的主线结构研究》、韩惠京论文《关于〈红楼梦〉的叙事结构考察——抄点化中心》和高旻喜《〈红楼梦〉构成状况研究》等。
高旻喜《〈红楼梦〉构成状况研究》提出,无论是在思想深度上,还是在艺术技巧上,《红楼梦》都可以说是中国古代小说史上的最高峰。他强调分析小说结构是首先应考虑的问题。写出小说的构成原理与因果关系,是为了突出作品的主题和论旨,选择和排列众多的资料(以实际生活资料为主)有一定的必然性,这是小说的基本结构。小说的结构直接关系到作品的优劣和成败。
高旻喜看到了《红楼梦》在思想内容和艺术成就方面的杰出成就,他强调了小说结构的重要性,小说构成对突出作品主题和论旨的意义,小说结构直接关系到作品的优劣成败等,都是极为重要的观点。
三、《红楼梦》的叙事方式
关于这部分的研究有赵美媛的博士论文《〈红楼梦〉中出现的情的叙事化状况研究》、《〈红楼梦〉前五回中的叙事含义分析》和李治翰的论文《〈红楼梦〉对传统叙事模式的变革考察》。
赵美媛对《红楼梦》的叙事构成通过“情”的叙事化样相上进行分析,分析《红楼梦》中独特的美的特质和叙事的革新。现有的研究是在史实性的美学基础上进行详细的现实描写和反映,或者研究反封建性的侧面;赵美媛的论文着眼于《红楼梦》的主题与构成之间的密切关系的研究,相关地阐述明和明末以后中国的历史、文化的脉络,想突破现有研究的局限。分析了小说构成的三大空间:幻想的空间是预示情的世界;现实的空间是展开情的世界;回归幻想的空间是崩溃情的世界。
李治翰在《〈红楼梦〉对传统叙事模式的变革考察》中,认为《红楼梦》打破了传统古典小说的叙事模式,产生了质的飞跃和创新。白话人情小说《红楼梦》试***摆脱说话体的叙事模式,经过新的形态叙事模式的变化,形成了个人化、个性化的感愤自叙的作品。观赏的对象不是听众,而是读者,或者是潜在读者。《红楼梦》不是依靠已有素材创作的小说,而是具有自叙传记特色的文人独创的作品。
赵美媛通过研究《红楼梦》的叙事,看到了其中的美的特质和叙事的革新,并分析了小说构成的三大空间。通过这些方面的阐述,可以看到赵美媛独特的见解,以及取得的重要成就。李治翰通过《〈红楼梦〉对传统叙事模式的改革考察》一文,看到了《红楼梦》在叙事模式方面的质的飞跃,是为读者或潜在读者而创作的文人独创作品,而不同于传统说话体小说,更不是世代累积型作品。这些都是具有相当价值的阐述,成就突出。
四、《红楼梦》的象征性
相关论文有高旻喜的《〈红楼梦〉中出现的暗示研究》,《〈红楼梦〉的浪漫性小考》,《〈红楼梦〉第五回设定的太虚幻境的意味》,《〈红楼梦〉中红楼与梦的意味》;李星的《〈红楼梦〉中出现的红的含义考》;韩惠京的《〈红楼梦〉的梦与象征性》,赵美媛的《〈红楼梦〉初5回的叙事含义分析》等。
《红楼梦》的文学价值很高,这已为读者和批评家所公认,但到现在为止,《红楼梦》的主题和包括枝叶问题等众多问题尚无定论,相互间的争论也是事实。高旻喜在《〈红楼梦〉中出现的暗示研究》中认为,研究作家通过暗示的方法如何传达小说的构成,具有重要的意义。因为作家常常把小说里面设置了障碍和雾气,所以读者经常不理解作家的真实目的,但通过作家的暗示才能明白。当时时代背景是高度的中央集权统治时期,文字狱很严重。由于《红楼梦》是在对当时封建社会有批判见解和人道主义基础上写出来的小说,如果作家把批判和追求写得明白的话,是肯定不容于世的。所以曹雪芹不但要回避文字狱,而且要使作品容易传播,才使用了隐蔽的手法来创作。作家把《红楼梦》的大纲安排在前五回中暗示着叙述很适当,以后的事情是前五回的次第展开,引起读者的兴趣并诱导其深思,才创造了生动的艺术效果。前五回中可见:第一,暗示分布很均衡;第二,暗示内埋伏的每回的内容各个***;第三,在第一回的暗示作用特别重要,是前五回中的序文;第四,起到复合的作用;第五,通过前五回的暗示能知道小说的主体和中心内容,主题是以现实批判的视角来暗示人生无常,中心内容是以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爱情悲剧的暗示和贾府没落的暗示来分类,主要登场人物的命运的暗示从第六回以后展开。暗示的表现形态是:第一,从相异叙事主体来看,通过作家介入、启示者的设定和局外者的视角等写下来,变化多端;第二,表现手法上,适当插入以小示大、谐音字、真话假说、诗词曲赋等手法,不但有多视角的暗示内容,而且有良好的观感体验。高旻喜认为作家在小说里预设了众多的暗示,是预示红楼梦的悲剧结局。这种悲剧性是封建社会的情况下必然的归结。
韩惠京写的《〈红楼梦〉的梦与象征性》,认为《红楼梦》是以梦幻构***为中心轴展开内容的作品,是把一块石头在人世之间经历的事情写成一部小说。作家用石头的经历来表现一场梦幻的过程,才在小说总体的构成中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梦,且相互间紧密联系,起到相当重要的作用。
高旻喜通过分析《红楼梦》产生的时代背景是高度集权的君主专制,并有文字狱的频繁发生,所以曹雪芹在《红楼梦》中运用了象征手法。高氏看到了前五回在小说中的重要作用,前五回中第一回又起到重要的象征作用,并且分析了《红楼梦》象征的具体表现手法。韩惠京则分析了梦幻在《红楼梦》中的重要作用。
五、《红楼梦》中的人物形象塑造
崔溶澈的《〈红楼梦〉人物的命名艺术与意味分析》,提出曹雪芹是个语言的魔术师,他运用象征、比喻、对比等魔术艺术的手法,让人叹服。真正进入曹雪芹的艺术世界有几种方法,尤其是登场人物的名字和名字蕴涵的意味到了令人吃惊的程度。在《红楼梦》里登场的人物大概700多名[2],其中有姓名的人约300多名。曹雪芹一是用传统的命名方式给他们命名,再就是用他自己独特的方式来命名,从而使作品人物相当生动。主要人物的名字在作品中起到重要的作用并隐含着人物间的关系,作者安排他们的名字跟主体和内容结合起来了。
蔡禹锡在其博士论文《〈红楼梦〉中王熙凤的形象研究》中认为,在《红楼梦》中,贾宝玉是为爱情悲剧而设,王熙凤的命运与贾府浮沉相关。他分析了王熙凤的聪明幽默的性格,将其专制管理型管家跟民主管理型的贾探春相对照,以其对贾府上下的态度,对嫡庶的想法,重视人治跟聪明贤德的平儿对照等。小说中王熙凤主要为补天意识的形象,但描写是否定的,表示对补天的幻灭的感觉。《红楼梦》最伟大的艺术成就,是作家创造了鲜明的人物形象,通过形象塑造把传统的平面人物发展到立体的人物加以描写了,深度地描写了人物的内心世界。这是继承发展了古代小说人物塑造的成就,使人物形象描摹的艺术水平达到了最高的境界。
蔡禹锡的博士论文另有《〈红楼梦〉中尤三姐形象研究》、《〈红楼梦〉中林黛玉的形象研究》、《〈红楼梦〉中贾探春的形象研究》、《〈红楼梦〉中关于人物描法试论》。其他相关研究有崔炳奎的《〈红楼梦〉人物理解》,《〈红楼梦〉感赏论》,《通过〈红楼梦〉人物看到人生的艺术》等。
六、《红楼梦》的语言艺术
崔炳奎在《〈红楼梦〉的语言艺术美探究》中认为,因为语言是文学的表现道具,所以说文学是语言的艺术和第一要素。文学使用语言来创造形象、典型和性格,通过想象跟事物的形态反映现实的事件、自然景观和思维的过程,才创造了艺术的形象,给读者以深刻的影响。为了能产生这样的影响必须使小说语言具有形象性、准确性和生动性,才能使文学作品的艺术表现力加强。他认为文学表现的道具——语言,要使用日常生活中活的语言,因为只有用提炼过的口语才会有生活感、生动感和较强的表现力。中国文学的语言艺术比他种语言美的要素要丰富得多。在《红楼梦》中文学语言艺术格外突出,表现的生动性、准确性、趣味性方面,《红楼梦》中都具备了。
关于《红楼梦》的语言艺术研究方面,李治翰有博士论文《〈红楼梦〉之文学言语研究》。他以在120回本《红楼梦》中的文学语言为研究对象,力***以体系化的方式,综合分析人物语言与叙述者语言的形式及功能。李治翰把他的论文分为三章:
第一章,《红楼梦》人物语言之一——人物对话研究。立足于“对话开始时的对话参与人数”和“对话结束时的对话参与人数”两个基本点,以及“对话断续”的重要因素,来区分《红楼梦》文本里的七种对话类型,分析、说明《红楼梦》文本里对话的发音形式及其功能。
第二章,《红楼梦》人物语言之二——独白与内心独白研究。独白时的情境首先将自言自听的独白分成“有人听”、“没人听”两种类型,并以逼真行为标准分为独白的“生活化”和“舞台化”两种表现方式。而没有说出来的,存在于人的意识之中的内心独白,按照叙述者的公开与否,分成“第一人称”、“第三人称”两种类型;二是使用方法按照是否连续使用分成“单独使用”、“连接使用”两种类型。论文通过准确的数据分析,说明《红楼梦》文本里独白与内心独白的使用情况,表现独白与内心独白在两个部分的不同特点。
第三章,《红楼梦》的叙述者与叙述者语言研究。叙述者语言在小说中是相对于人物语言来说的,由叙述者发出的语言。他注目《红楼梦》在叙述者与叙述方式上的转化,即“叙述者与作家分离”以及“叙述者多角度复合叙述”来分析具有复合功能的《红楼梦》的叙述者语言,以此证明它确实突破了中国小说的传统叙事模式。他还分析了《红楼梦》叙述者语言中的套语问题。
李治翰另有关于《红楼梦》语言研究的论文《〈红楼梦〉与北京试论》、《〈红楼梦〉中对话类型与发话形式》、《〈红楼梦〉中心理言语考察》等。在《〈红楼梦〉与北京试论》中,提到作家在第一回中:“我想历来野史,皆蹈一辙,莫如我不借此套者,反倒新奇别致。”[3]5是阐明了在小说创作上,不想蹈袭现有的因习。李治翰提出,虽然作家没有使用北京的地名,从第53回中贾府家人的举动来看,读者也能知道[3]724。《红楼梦》中,贾府在北京生活,小说是用北京方言写的,其中俗语使用多,起到很大的艺术作用。
李载胜写的《试论〈红楼梦〉中的俗语运用》中,认为使用多量的俗语提高了作品的艺术效果。他研究关于在《红楼梦》中作家使用俗语的状况。中国现有的俗语是经过很长时间才形成的,这里反映了一般大众的生活经验,是有教训、有智慧的语言结晶体。曹雪芹写小说的时候费了许多的心血,花了很长时间,这特殊形式的俗语收集、整理、加工和整炼,产生了语言艺术的升华。李载胜将俗语使用的效果加以分类:第一是塑造人物,描写他们的性格很生动;第二用来在作品中人物的心理描写;第三是起着内容的媒介作用;第四突出呈现作品的主题,还暗示内容开展。
韩国关于《红楼梦》的思想艺术成就,在结构、叙事、象征性、人物塑造和语言等方面广有研究,在各自的方面也都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同时,也存在不足之处。作为世界红学的一部分,韩国将来的红学研究将会更加多样和更为光明。
[参考文献]
[1] 鲁 迅.中国小说史略[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1:307.
红楼梦中人物关系篇2
关键词:《红楼梦》 女性命名 名物关系
中***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9082(2017)01-0369-01
引言
很多研究学者提出这样一个观点,即人类的活动大部分都是符号化的行为,同时,各种文化都是以其为基础向前发展的,文学作品就是其中一种表现方式,就像是《红楼梦》中各个女性的命名,是人物特定的符号。因此,下文主要运用符号学的相关理论,分析名物之间的关系,进行研究。
一、概论
名物关系是指:具有一定意义的符号与真实内容之间的关系。《红楼梦》中,人物的命名和人物的关系是紧密相关的,通常会先给出人物的命名,才会塑造出人物形象与个性,并且人名本身的语言性质,也表明了人名必须首先设定[1]。它可以从以下三个特点分析,即神话性、寓言性、自然理据性。
二、神话性
《红楼梦》女性人名的设计,会适当加入一些神话故事,把神话元素放入人物命名,隐喻的表达。而这种神话带入体现的神话性,并不是把神话加入到人名中,而是加入神话因素,用于突显人物的个性,让意指的表达变得自然。神话元素的加入是意识的植入,即通过意指展示出作者对于人物的理解,以及自身情感上的变化[2]。对于《红楼梦》来说,它是由数个意指性的内容组合在一起,其中包括个人、家族与社会现实,体现了意指性内容之间复杂的关系。
同时,神话元素也是一种隐喻,通过不知不觉间的带入,把这种隐喻加入人物的意识,以此改变人物的态度与行为,影响命运的发展。而神话元素在人物命名中的应用,没有让作品从现实中脱离出来,而是用真假混合的方式,表示出作者想要表达的深层次的内容,展示出作品具有的内涵。作者正是用这种方式,在女性人物的命名中加入意指的内容,并把这些内容用一半真一半假的语言描述,体现“神式”态度。
三、寓言性
《红楼梦》各个女性人物的命名,体现了作者给每个人物的性格设定,具有一定的寓意,表达最初的创作思想。寓言性是通过一个较短的故事,引导读者不再只关注表象,而是深度挖掘故事具有的意义。《红楼梦》所使用的隐喻,没有明确的分辨标准,是一种模糊的文字表现手法。
作者撰写《红楼梦》时,会通过人物的命名,在不同的人物之间建立联系,然后再对这些联系进行描述,把自己的亲身经历隐喻的表达出来,需要读者仔细阅读,才可以发现[3]。因此,可以说《红楼梦》是一个寓言性较强的文学作品,经过很多次的阅读后,能够给读者带来启发。为此,人们解读《红楼梦》时,可以从女性人物的命名着手,根据对其的深度理解,发现作者想要表达的思想与内涵。女性人物的命名,作者会把人物在社会交际中的特点以及人生的发展,隐晦的加入到命名中,运用半真半假的语言表达方式,确定作品的主旨,同时,这种文字的使用手法可以吸引到读者的注意力,增加作品的功能,激发出读者的阅读兴趣。
四、自然理据性
作者给作品人物命名时,会使用现实生活中人们的命名方法,有很多相同点,但也有一定的差异。其相同点为:起名时,会遵循起名的相关原则,区别不同的人物,让命名成为人或作品人物独有的标志。其不同点是:现实生活中,姓名是人们互相交流的基础,但作品则是为了突出人物的个性,塑造形象,让人物变得立体化;并且,实际生活中大多是家里的长辈或父母给孩子起名,对孩子表示祝福,有很大的期待,而作品则是为了建立鲜明的人物形象,会按照美学的原则进行美化。但不管是人名还是人物命名,都会受约定关系影响,这在《红楼梦》中有充分的体现,每个女性人物的命名都有不同的含义,可以从不同的角度理解,展现人物的形象。
在古代,流行一种扎小人的做法,是指人们为了对怨恨的对象施加报复,会把对方想像成一个小人,用针扎小人身上的不同位置。虽然小人只是一个设定,但复仇者却把小人作为复仇的对象,此时就形成了神话思维。这种神话思维是指人们没有分清实际生活和思维,把两者结合在一起,形成半真半假的理解。这在《红楼梦》中的体现是,通过人物的命名,让塑造的任务和人名建立直接的联系,形成两种符号,一种是神话符号,另一种是名物符号,把这两种符号统一体现在人物命名中,这也是女性命名最突出的特点。
结语
《红楼名》作为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女性人物的命名除了不同人物的区分外,也会展示出人物本身的特点,作者把它作为创作的基础,完成整部作品的创作。并且,作品中女性人物的命名,还可以表明其命运的发展,体现出性格特点,有多重理解,通过命运的翻转,可以展示出女性人物人生的曲折,表现出作品的内涵。
参考文献
[1]高璇.《红楼梦》女性命名的名物关系研究[D].中国海洋大学,2013.
[2]张运全.论《红楼梦》女性命名的名物关系[J]. 芒种,2015,04:69-70.
红楼梦中人物关系篇3
关键词:红楼梦 人物 姓名 谐音 内涵
中***分类号:I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3791(2012)12(c)-0228-01
《红楼梦》全书中人物众多,民国初年兰上星白编的《红楼梦人物谱》中显示,书中所有出现和提到的人物总数为九百七十五人,其中有姓名称谓的七百三十二人。这些名字大多独具特色、含蕴丰富。
《红楼梦》人物命名关系到人物的身份地位、品行性格、才情命运等, 并且与整个故事脉络密切相关,与其他要素共同构建起整本书复杂的网状结构。《红楼梦》整体架构的取名艺术是中国古典小说史上较为罕见、甚至可以说开辟鸿蒙的艺术特色,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
1 人物姓名喻示情节发展、结局走向
《红楼梦》中许多人物的姓名暗示了书中即将发生或已经发生的情节,还有些名字的谐音则明确指出全书的创作手法和作者想要构造的故事结局。
1.1 人物姓名谐音暗示情节发展
人物姓名谐音,这种文学作品的艺术手法带有中国特色,体现出中国汉字文化的博大精深。红楼中部分人物姓名的谐音起到暗示和推动故事情节发展、连线脉络等作用。
如秦业,谐音“情孽”,“业”这个字还是佛教用语,指应当受到报应的恶行。它暗示我们,和他相关联的人物将造成“情孽”,故事情节确实如此:他的一儿一女,秦可卿、秦钟,分别教会了贾宝玉男女之间和男子之间的情事,是这个“天下古今第一***人”的性启蒙者。
1.2 人物姓名涵义指向全书结局
《红楼梦》中有些人物的名字谐音及内涵向我们暗示了作者的写作思路和红楼故事的最终结局。
如茫茫大士、渺渺真人、空空道人,三者的名字都暗示世上的富贵荣华、生死荣辱不过繁华一梦。表达曹公对封建社会奢侈景象的清醒认识,并且预示封建社会最终的彻底消亡。
2 人物姓名寄寓作者情感,暗藏褒贬
《红楼梦》里很多名字寄寓了作者或爱或憎的强烈情感,暗藏褒贬之意。
2.1 人物姓名寄托作者喜爱怜惜之情
《红楼梦》中部分人物的命名寄托了作者较为美好的思想感情,或是怜惜,或是赞美。
例如柳湘莲,从他的名字中可以品味出作者的褒赞之意。他立誓“定要一个绝色的女子”,表现他对感情的认真和美好期盼。虽然最后由于他的轻信、草率,使得刚烈的尤三姐拔剑自刎,但他也斩尽情丝随瘸腿道士出家去了。至情至性,可堪相怜。
2.2 人物命名隐含作者厌恶讽刺之意
在《红楼梦》中许多人物的名字显示作者对他们的厌恶、讽刺等。
如贾府的众位清客相公,名字讽刺意味极其浓厚。詹光—— 沾光,单聘仁—— 善骗人,卜固修—— 不顾羞,胡斯来—— 胡乱瞎来。这些名字寓意的浅近直白,也昭示了贾***的识人不清。
3 人物姓名暗示人物命运、性格才情
《红楼梦》里,许多主要人物的姓名有的用谐音暗示人物性情命运,有的者名字中包含更为深刻的涵义典故,切合了人物本身的命运性情才学。
3.1 姓名谐音暗示人物性格命运
《红楼梦》里许多人物名字的谐音蕴含的意义与人物实际性格、人生际遇等有很深的联系。
比如贾***,可理解为“假正经”。他平日一副迂腐的道学先生模样,明知王夫人等私吞林如海留给黛玉的遗产用来修建大观园却默不作声。满口的子曰诗云、仁义道德,实际不过是个“假正经”罢了。
3.2 姓名含义昭示人物性情品质
书中很多人物名字经过作者反复酝酿,蕴含了极其深刻的内涵,有的包含典故,有的藏有特殊指示意义,细究起来无一字闲笔。本文以花袭人为例。
花袭人是贾母所赠、宝玉身边首丫鬟。袭人二字,充满了攻击性,看似与她为人不符,实际一语道破她的性格与行为。她表面老实稳重,却暗中勾引宝玉,投靠王夫人做她的耳报神,传谣言破坏林妹妹名声……种种行径,印证“袭人”二字,她是一个毫无反抗精神、把做奴才当做毕生事业来做的人。
4 丫鬟命名整齐成套,暗合主人性情命运
《红楼梦》中一些丫鬟的名字成一系列,安排十分巧妙。有些丫鬟的名字与主人的特长爱好相对应,并预示了贾府的最终结局。如元春、迎春、探春、惜春四人的贴身大丫头—— 抱琴、司棋、侍书、入画。
抱琴在书中并未明表。我们且说司棋,此名谐音“死棋”,暗示贾府及她主子迎春的命运最终是一盘无解的棋局。侍书和其主人探春性情相近,探春书法极好,对应侍书二字。而侍书又谐音“势输”,暗指贾府势必一败涂地。惜春喜爱作画,故丫鬟名为入画。入画者,“入化”也。
曹公所著《红楼梦》,草蛇灰线,伏脉千里,通篇伏笔极多,前后铺垫,不胜枚举,取名艺术的运用仅是书中较为精彩的手法之一。书中人物姓名寓意有明有暗,有的浅显直白,有的深刻隐晦,都体现了作者的匠心独运。
通过分析,我们探寻了红楼人物取名艺术的独特与奇妙,感悟到《红楼梦》神秘面纱下的惊才绝艳,同时,从另一个角度了解了作者的创作思路,深入观察作者笔下立体化的红楼人物群像,并辐射开来,通过研究,为全书人物、思想、情节、脉络等方面的整理和分析提供进一步的研究基础。
参考文献
[1] 曹雪芹,高鹗.红楼梦[M].哈尔滨:哈尔滨出版社,2002.
[2] 曹雪芹,脂砚斋.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庚辰校本[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0.
[3] 曹雪芹,高鹗.红楼梦[M].哈尔滨:哈尔滨出版社,2002.
[4] 吕布麟.《红楼梦》人物的名姓美[J].运城学院学报,2005,2(12):28-36.
红楼梦中人物关系篇4
关键词:艺术;美学;《红楼梦》
《红楼梦》,它在中国古代小说史上独树一帜,因为它突出了审美意义,它不只具有消遣娱乐性,也不只具有现实性,还具有突出的超越性品格。它提出了人的生活道路和生存意义问题,因此更深刻、更感人、更有永恒的魅力。《红楼梦》中的“美”呈现给世人不一样的感觉。
1 《红楼梦》中的艺术美
《红楼梦》的艺术之美,集中表现在它对中国古典美的深刻反映和刻画上。红楼梦算得上是描写我国封建社会各方各面的一部百科全书,其中的文学、音乐、建筑、绘画、雕塑、风俗人情、宗教祭祀、衣食住行中蕴含着的美令人叹为观止。文学上,其中的诗词曲赋深深体现我国古代文学中的幽、雅、朴、深得特点。其中的描写秦可卿一句:“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语言虽朴质无华,但其中的意味无尽。将抽象的,难以形容的“气质”“才华”用可嗅可视的兰,仙比喻,淡雅贴切。而更为重要的是,曹雪芹对汉语有深刻的造诣,游刃有余地运用了文字的意境,这当然也得益于汉字的简而深,朴而广的特点。我们的祖先留下了如此宝贵的财富,而曹雪芹超乎常人且游刃有余的将其达到极致。而将中国古典艺术之美运用如此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唯曹雪芹一人而已。《红楼梦》中的语言是如此有意境,并且这种意境是多样的。同是咏柳,多愁善感的林黛玉的《唐多令*咏柳》中的“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凭尔去,忍淹留”与自傲世故的薛宝钗的“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决然两种不同的境界。一为婉约,一为豪放,一以悲情惆怅胜,一以自负不羁胜。《红楼梦》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此,即将人物与诗词的意境紧密结合,同时也赋予普通事物以更广阔更深的内涵,而第一点尤引人注目。
2 《红楼梦》中的音乐美
《红楼梦》中的音乐之美与它的文学之美都植根于中国古典艺术美,因而具有同样的特色。不论是贾宝玉在太虚幻境听的高雅仙乐,还是薛蟠在酒馆茶肆听的红牙小曲儿,无不有美妙的意境。中国古典之美,或俗或雅,皆得优雅幽深隐约之意境。
3 《红楼梦》中的建筑美
《红楼梦》中的建筑之美,全体现在大观园的构造中。中国古代建筑,特别是园林艺术,注重情趣之美,灵秀之美,则有山必有水,山的稳重中蕴含水的柔灵;对称中不乏错落有致,威严中包含乖趣,构成了建筑的硬性环境;花花草草,皆有意境,树木虫鱼,皆有内涵,构成了建筑群的软性环境。《红楼梦》中建筑的名字也不乏雅趣,与人物的性格息息相关。贾宝玉的怡红院,林黛玉的箫湘馆,李纨的稻香村,这些名字中的深刻意味自不可言传。拿箫湘馆来说,得之于虞舜二妃娥皇、女英斑斑点泪缀竹的典故,且以竹暗含林黛玉孤高自傲之意,恰到好处,情真意切。人说林黛玉的潇湘馆是大观园中第一好去处,这话是很中肯的,潇潇风声,淅淅雨声,根根翠竹呜咽,阵阵秋虫悲鸣,意境之深厚悠长,无与伦比。潇湘馆并非以奇巧取胜,实在是以意取胜。
4 《红楼梦》中的绘画美
《红楼梦》的绘画之美表现在两方面,一个是表面的直接的绘画艺术美,这体现在一系列画作上;而更深层次绘画艺术的美蕴藏在文学、音乐等艺术形式上,蕴藏在作者的行笔之间。一系列的绘画作品,最具代表性的就是贾宝玉在太虚幻境所看到的金陵十二钗等的画像,多是人物画,而我国古代的山水写意则体现在文艺形式上。中国古代绘画,特别是山水画,注重写意,而非写实,侧面烘托和渲染是常用的笔法,而曹雪芹深知此法,不管是人物描写,还是景物的描写,或是场面描写,都有一种旁敲侧击的艺术之美,并且从作者的笔触中,一幅幅意境深远的画面浮现在我们眼前。对于人物的刻画,用特有的写实手法与绘画中的写意结合起来,给我们塑造一个个形象鲜明却有隐约的人物。我相信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不同的林黛玉,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就是文艺作品中所追求的一种境界。《红楼梦》中的绘画美还体现在对环境的描写,这其中既有中国画中的泼墨大写意,也有工笔,然而不管是哪种,都意境不凡。大写意,如雪中赋诗啖鹿肉一段,已经极大,而作者并无过多笔墨写雪,却让人读后为之一振,久久不能忘怀。而大观园试才题对额一回,却实在是另一种意境,作者于细处着墨,生怕漏了一点,其中的流觞曲水,曲径通幽,美意无尽。古人强调“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是作诗的一大境界,而曹雪芹的“文中有画,画中有文”则显得更高一筹。由此看来,曹雪芹的人生哲学是能大能小的,这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5 结语
《红楼梦》的艺术之美其实就是中国古典艺术之美,作者对于古典美学的深刻造诣让《红楼梦》不仅仅是一部小说,而是伟大的艺术作品。我想说,《红楼梦》中的艺术美是一种阴柔的,幽深的,隐约的美。而整部《红楼梦》也是一部有意境的作品,这种意境也是阴柔的,幽深的,隐约的。这与中华传统文化有着很深的关系,与东方的美有着不尽的关系,但当我们论及《红楼梦》中的思想之美时,多少就有了几分西方和现代的意味。和它的艺术水平一样,《红楼梦》的思想深度也大大超出一般的文学作品,这也是《红楼梦》作为一部小说而历经数百年长久不衰的原因。
参考文献:
[1] 李峰.美学概论[M].中国农业大学出版社,2004:224.
[2] 杨春时.美学[M].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168.
红楼梦中人物关系篇5
摘要:从《红楼梦》神话部分的创作方法与风格入手,试***对作为《红楼梦》重要组成部分的神话元素进行初步的探究,并得出《红楼梦》神话元素具有以“幻笔”写尽悲欢离合炎凉世态的创作态度,善于自占地步的创作风格,含蓄含混并行的艺术风格。
关键词:红楼梦
作者简介:
李卓,1989、10、15,吉林省吉林市人,单位:吉林师范大学文学院,研究方向:文艺学。
沈渤曾,1990.1,吉林市白山市人,吉林师范大学文学院,研究方向:古代文学。
[中***分类号]:1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1)-08-0016-01
古典小说中的神话元素,即是指在文学作品中,作者以神话式的思维方式所进行的文学创作,它有别于原始神话,但又体现了一种神话意识或神话思维。在《红楼梦》这部作品中,神话元素正是与其他部分一起,共同构成了小说意义的全璧。作为一部并没有完成的作品,对《红楼梦》中神话部分的探究又可以帮助读者理清作者的创作思路,探究作者的思想体系,从而一窥作品整体意义。这里,笔者希望通过对《红楼梦》中神话元素的的创作手法的研究,揭开《红楼梦》这座大山的一片面纱。
一、以“幻笔”写尽悲欢离合炎凉世态
笔者认为“幻笔”是《红楼梦》的重要创作方法,所谓“幻笔”即是作者在创作中借用神仙玄幻或以神力出场来安排情节发展与人物命运的创作手法。这样的“幻笔”,在整部《红楼梦》里可谓频繁出现。在甲戌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凡例》中有:此书开卷第一回也,作者自云:“因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撰此《石头记》一书也,故日‘甄士隐梦幻识通灵’”。“何为不用假语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来,以悦人之耳目哉?故日‘风尘怀闺秀’。”乃是第一回提纲正义也。在第一回自叙《石头记》由来又有”列位看官:你道此书从何而来?说起根由虽近荒唐,细按则深有趣味”其间有脂砚斋夹批“自占地步,自首荒唐,妙”。
细数作品中之“幻笔”,开篇作者以全知全能视角自叙《石头记》由来,化用女娲补天神话,引出顽石无才补天,又幻形入世,历尽尘缘又回归无稽崖下,此一番经历即是《石头记》缘起,脂砚斋侧批道“补天济世,勿认真用常言。”作者在这里化用神话开头,即是一种“幻笔”之法。
第五回“开生面梦演红楼梦立新场情传幻境情”于回目之中便点明一个“幻”字。文中记叙宝玉于梦境之中在警幻仙姑带领下浏览金陵十二钗判词,欣赏十二支《红楼梦》曲,这一段文字几乎都以梦境带出,而梦境正可以算为《红楼梦》中一种重要的“幻笔”之法,与此梦遥相对应的梦境要算第一回中所述甄士隐于炎夏之中的一梦了,甄士隐梦中听闻茫茫大士渺渺真人诉及木石姻缘之由来,对照这两段文字可以看出,作者以梦境之幻笔将文中之大线索展现开来。
行文之中一僧一道或明点出场或侧面点出皆是幻笔,第一回中僧道二师劝甄士隐送英莲出家,回末又点化甄士隐出家;第三回“金陵城起复贾雨村荣国府收养林黛玉”中从黛玉口中叙说癞头和尚劝林如海送黛玉出家,并预示林如海不能使黛玉见外姓亲友语等为侧面点出。
通部小说中关键情节多有幻笔踪迹,由此可见“幻笔”这一作者以神话式思维进行文学创作的方法在《红楼梦》中的重要地位。
二、善于自占地步的创作风格
在《红楼梦》的神话元素中,作者经常以一种“自占地步”的笔法使读者无可辩驳,读者不再拘泥于行文所描述玄幻之境的确切出处,进而更好地融入《红楼梦》的意境之中。
《红楼梦》第一回有云:“列位看官:你道此书从何而来?说起根由虽近荒唐,细按则深有趣味。待在下将此来历注明,方使阅者了然不惑。”
“原来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练成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
在《红楼梦》行文之间作者极力以点明自己所写文字为“荒唐“‘无稽”,脂砚斋批语里也指出这种“自占地步”的创作方法。《红楼梦》中的神话元素都是作者借神话笔法有意安排用来的,若是读者被这种精心安排的玄幻之笔瞒过,仅仅对神话部分究深究始末,一心探其根源,而不能了解深藏于神话元素背后的大义。便不能进入《红楼梦》的中心世界,所以,作者又自占地步,暗示出这些玄幻笔法是荒唐之笔,无稽之法,这样一来读者便不被瞒过,可以顺利深入小说大义,作者之笔狡黠之甚,实在是少有。
第一回里空空道人与顽石讨论那一世经历的故事说道:“石兄,你这一段故事,据你自己说有些趣味,故编写在此,意欲问世传奇。据我看来,第一件,无朝代年纪可考,第二件,并无大贤大忠理朝廷治风俗的善***,其中只不过几个异样女子,或情或痴,或小才微善,亦无班姑蔡女之德能。我纵抄去,恐世人不爱看呢。”而后石头又以前无古人之语反驳空空道人的疑问。这一段文字又是作者狡黠之笔,自占地步之法,作者先拟出空空道人一角色,将世人疑问提出,又以石头口吻驳倒,读者读到此处自然了然不惑。总之,行文中这样笔法的运用终归是要引领读者进入《红楼梦》之境,读者亦切莫被作者瞒过。
三、含蓄与含混在预示之间
上文已经初步讨论了神话元素在《红楼梦》中体现的独特艺术魅力,这里还要指出《红楼梦》神话体系自身的美学价值。
神话体系的运用使得读者在接触《红楼梦》之时就已经了解到红楼梦的结构与悲剧走向,甚至可以一窥人物命运,但是这却丝毫读者的阅读兴趣,归其原因,就在于在神话的预示之中充分调动了含蓄与含混手法。
所谓含蓄是指“在有限的话语中隐含或蕴蓄仿佛无限的意味,使读者从有限中体味无限。”含混指“看似单义而确定的话语蕴蓄着多重不同意义。”
红楼梦中人物关系篇6
关键词:《红楼梦》;《京华烟云》;渊源关系
作为中国古典小说巅峰之作的《红楼梦》对于近代的文学作家及作品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林语堂深深喜爱和敬佩这样一部惊世之作,并尝试模仿《红楼梦》创作了七十万言的《京华烟云》。如果把代表中国古典文学顶峰的《红楼梦》视为中国文学的一片沃土,那么《京华烟云》可以说是长在这片沃土上的一朵奇葩。
一.文化思想的继承
每一部文学作品都或多或少的会宣扬或提倡某种思想,《京华烟云》和《红楼梦》所宣扬的就是庄子的道家学说。《红楼梦》中,虽然儒道佛三种传统文化在“宝—黛—钗”三个人身上产生对应关系。但是庄子的道家思想在宝黛两人的精神世界中占主导地位;《京华烟云》对姚思安给予了详尽地描写,他潜心研读道家书籍,修心养性,胸怀世间万物。他的生活模式及人生感悟也构成了小说的整体基调。
这两部作品都运用了林语堂所阐述的描写人物的一种近人情的方法。“近情”包含的是对人的个性的尊重,让人的个性得到合理与合情的发展。在林语堂看来,《红楼梦》无疑是近情文学的典范。如多被世人辱骂的凤姐,在他眼中“也有悔祸知过之心”;《京华烟云》中,素云身为大家闺秀,言辞犀利、傲慢无礼。但是,林语堂用最近人情的方式,在末尾让素云英勇就义。
二.情节结构的相似
《红楼梦》和《京华烟云》在创作背景上,前者是封建社会逐步走向没落,后者是近代中国风云变换、改朝换代;前者描写贾府的由盛转衰,代表满清贵族和整个封建地主的落没景象,后者则以北平姚、曾、牛三大家庭间的悲欢离合来反应时代的变迁更迭;结构上,前者不是以单一的线性人物性格的发展变化作为叙述的主线,而是以板块的家族活动方式切割转换构成叙事过程,后者也避开了这个单一的结构,以人物的悲欢离合为经,家族的兴衰荣辱为纬,在充分尊重历史事实的基础上运用板块结构加以叙事。从细节处看,这两部作品都描写了大家族的饮食文化,不仅满足人们的味觉要求,还把饮食与药理联系起来;《红楼梦》中宝玉生病,长辈们想到了成亲的法子,封建社会往往会通过“冲喜”来化解难治愈的病症,《京华烟云》又重现这个情节,平亚病重时,曾家迫不及待的将曼娘迎娶进门,等等。
三.人物形象的承袭
林语堂在给郁达夫的信中对小说中人物设置作了这样的说明:“至故事人物大约以红楼人物拟之,木兰似湘云,莫愁似宝钗,红玉似黛玉,桂姐似凤姐而无凤姐之贪辣,迪人似薛蟠,珊瑚似李纨,宝芬似宝琴,雪蕊似鸳鸯,紫薇似紫鹃,暗香似香菱,喜儿似傻大姐,李姨妈似赵姨娘,阿非则远胜宝玉。孙曼娘为特出人物,不可比拟。”我们以莫愁和宝钗为例。
薛宝钗博得贾府上下以及那些小丫头们的喜爱。姚莫愁孝敬长辈、体贴入微,“对上对下都处得来”;薛宝钗和姚莫愁都是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薛宝钗生的“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姚莫愁生的“圆脸盘儿,圆眼睛”,都符合封建社会所提倡的丰满美;薛宝钗和姚莫愁同样的聪明智慧、学识渊博,但却都遵循着男主外女主内的原则,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姚莫愁正是林语堂继承了薛宝钗的姿容后,幻化出的典型的东方女性。
《京华烟云》是对《红楼梦》批判与突破的基础上所构成的文学个体。《京华烟云》和《红楼梦》好比同一文化树上的两株奇葩,一株在古典传统中生长、盛开和衰败,另一株则在现代氛围中迎风怒放。因此,《京华烟云》确实可称为是经林语堂之浇灌,开放在二十世纪中国长篇小说园地的一朵红楼奇葩。
参考文献:
[1]林语堂《无所不谈合集》[M]东北师范大学出版社 1994年版
红楼梦中人物关系篇7
长久以来,关于《红楼梦》之评论研究,有以蔡元培为代表的索隐派,有以胡适为代表的作者考证派……在纷繁多样的重围中,王国维与鲁迅的见解独具价值。
王国维与鲁迅都经历过清末民初的国家转型期,也都曾东渡日本留学深造,相似的时代、教育环境却造就了二人不同的文学批评观。下面,笔者就以王国维的《〈红楼梦〉评论》与鲁迅的《中国小说史略》中的“清之人情小说”一文及各篇杂论为例,从三方面来具体分析王国维与鲁迅对《红楼梦》评论的不同。
一、人物形象来源:集体还是个人
王国维在《〈红楼梦〉评论》中直接阐明了对贾宝玉真实身份的界定:“故《红楼梦》之主人公,谓之贾宝玉可,谓之‘子虚’‘乌有’先生可,即谓之纳兰容若可,谓之曹雪芹亦无不可也。”这种创新式的观点将红学的研究从传统的索隐、探秘等拘泥的泥潭中拉出,他认为主人公是谁这个问题并非小说实质性问题,“夫美术之所写者,非个人之性质,而人类全体之性质也。惟美术之特质,贵具体而不贵抽象。于是举人类全体之性质,置诸个人之名字之下。”这种用西方美学的观点来阐述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之创举具有进步意义。鲁迅则认为《红楼梦》中的兴荣衰败之所以耐人寻味,是因为作者亲身经历过世间的人情冷暖,由此推断出这部小说是曹雪芹的人生传记。“盖叙述皆存本真,闻见悉所亲历,正因写实,转成新鲜。而世人忽略此言,每欲别求深义,揣测之说,久而遂多。”他坚信贾宝玉的经历就是曹雪芹人生的真实写照。鲁迅否定了王国维的观点:“而世间信者特少,王国维(《静庵文集》)且诘难此类,以为所谓‘亲见亲闻’者,亦可自旁观者之口言之,未必躬为剧中之人物也……”笔者认为,王、鲁二人之所以拥有相悖的观点,究其原因是由于思维方式不同。王国维借鉴西方的美学观点,认为小说中的主人公形象是复杂化的,作者所构思出的人物并非只是个人的形象,而是时代、社会的缩影。把小说主人公置于大的时代背景下并全方位分析人类的共性与人生的状态,这种宏观的思维方式无疑是恰当的。鲁迅对于此问题的见解则稍显不足,他认为《红楼梦》最重要的一个特质就是情真意切,而“真”、“切”的原因正是源于作者的亲身体验,他把贾宝玉身上所有的特质都归于作者曹雪芹一人,而忽略了小说的包容性与虚构性,这种微观思维方式略显狭隘。在这一问题上,王国维的观点更值得借鉴。
二、主题思想:消极避世还是积极进取
纵观《〈红楼梦〉评论》全文,我们不难发现王国维的思想是悲观避世的。他认可叔本华的观念,认为生活的本质是欲望。王国维把世间所有的疾苦都归为欲望作祟。“呜呼,宇宙一生活之欲而已!而此生活之欲之罪过,即以生活之苦痛罚之:此即宇宙之永远的正义也。”对待生活的苦痛,他认为“自犯罪,自加罚,自忏悔,自解脱”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而忽略了人的主观能动性,与此同时,他强调“出世”的力量,由此认为《红楼梦》中唯惜春、紫鹃与宝玉三人达到了真正解脱的境界。在民族矛盾异常激烈的清朝末期,这种思想是消极且妥协的,同时也为他日后自尽的悲剧命运埋下了伏笔。而鲁迅则以清醒的民族意识在《红楼梦》中嗅出了反封建、反阶级的气味。他见解独到,从一个毫不起眼的仆人焦大身上看出了反封建的倪端,从而论断出“看《红楼梦》,觉得贾府上是个言论颇不自由的地方。”同时,他把焦大所受的马粪灌嘴的委屈与屈原所受之委屈相提并论:“所以这焦大,实在是贾府的屈原”,将身份卑贱的仆人与受人敬仰的历史伟人并举,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了其平等、反阶级的先进思想。在中国处于内忧外患的关键时刻,鲁迅先进的思想觉悟更具有启迪民智与指引方向的意义。
三、艺术价值:世界的还是民族的
在《红楼梦》艺术价值问题上,王、鲁二人的立足点迥异。王国维把《红楼梦》的价值根基深植于西方美学与伦理学的土壤中,他认为《红楼梦》的最大美学价值就在于它的悲剧意义——“彻头彻尾之悲剧也”,进而把《红楼梦》与叔本华所认为的第三种悲剧相连洽,“由于剧中之人物之位置及关系而不得不然者;非必有蛇蝎之性质与意外之变故也,但由普通之人物、普通之境遇,逼之不得不如是;彼等明知其害,交施之而交受之,各加以力而各不任其咎。”正是由于这个原因,《红楼梦》算得上是悲剧中的悲剧。同时,他又创造性地认为《红楼梦》在美学与伦理学上的价值是相同的,“美学上之价值,亦与其伦理学上之价值相联络也。”虽有牵强附会之嫌,但也揭示出了人生与艺术的巧妙关系。而鲁迅则认为《红楼梦》真正的价值是突破了以往中国古典小说写作的局限,“至于说到《红楼梦》的价值,可是在中国的小说中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其要点在敢于如实描写,并无讳饰,和从前的小说叙好人完全是好,坏人完全是坏,大不相同,所以其中所叙的人物,都是真的人物。总之自有《红楼梦》出来以后,传统的思想和写法都打破了。”这种立足于民族传统文化,以传统小说思维来探讨《红楼梦》价值的方式同样具有重大意义。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二人对《红楼梦》价值的观点在一定意义上是相辅相成的。一个侧重于在世界文学体系中横向探求,一个着眼于在中国古典文学中纵向比较,虽不可否认二者的观点都尚有不足之处,但其各自创新之观念也着实为红学开辟了崭新的视界。
红楼梦中人物关系篇8
王国维与鲁迅都经历过清末民初的国家转型期,也都曾东渡日本留学深造,相似的时代、教育环境却造就了二人不同的文学批评观。下面,笔者就以王国维的《〈红楼梦〉评论》与鲁迅的《中国小说史略》中的“清之人情小说”一文及各篇杂论为例,从三方面来具体分析王国维与鲁迅对《红楼梦》评论的不同。
一、人物形象来源:集体还是个人
王国维在《〈红楼梦〉评论》中直接阐明了对贾宝玉真实身份的界定:“故《红楼梦》之主人公,谓之贾宝玉可,谓之‘子虚’‘乌有’先生可,即谓之纳兰容若可,谓之曹雪芹亦无不可也。”这种创新式的观点将红学的研究从传统的索隐、探秘等拘泥的泥潭中拉出,他认为主人公是谁这个问题并非小说实质性问题,“夫美术之所写者,非个人之性质,而人类全体之性质也。惟美术之特质,贵具体而不贵抽象。于是举人类全体之性质,置诸个人之名字之下。”这种用西方美学的观点来阐述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之创举具有进步意义。鲁迅则认为《红楼梦》中的兴荣衰败之所以耐人寻味,是因为作者亲身经历过世间的人情冷暖,由此推断出这部小说是曹雪芹的人生传记。“盖叙述皆存本真,闻见悉所亲历,正因写实,转成新鲜。而世人忽略此言,每欲别求深义,揣测之说,久而遂多。”他坚信贾宝玉的经历就是曹雪芹人生的真实写照。鲁迅否定了王国维的观点:“而世间信者特少,王国维(《静庵文集》)且诘难此类,以为所谓‘亲见亲闻’者,亦可自旁观者之口言之,未必躬为剧中之人物也……”笔者认为,王、鲁二人之所以拥有相悖的观点,究其原因是由于思维方式不同。王国维借鉴西方的美学观点,认为小说中的主人公形象是复杂化的,作者所构思出的人物并非只是个人的形象,而是时代、社会的缩影。把小说主人公置于大的时代背景下并全方位分析人类的共性与人生的状态,这种宏观的思维方式无疑是恰当的。鲁迅对于此问题的见解则稍显不足,他认为《红楼梦》最重要的一个特质就是情真意切,而“真”、“切”的原因正是源于作者的亲身体验,他把贾宝玉身上所有的特质都归于作者曹雪芹一人,而忽略了小说的包容性与虚构性,这种微观思维方式略显狭隘。在这一问题上,王国维的观点更值得借鉴。
二、主题思想:消极避世还是积极进取
纵观《〈红楼梦〉评论》全文,我们不难发现王国维的思想是悲观避世的。他认可叔本华的观念,认为生活的本质是欲望。王国维把世间所有的疾苦都归为欲望作祟。“呜呼,宇宙一生活之欲而已!而此生活之欲之罪过,即以生活之苦痛罚之:此即宇宙之永远的正义也。”对待生活的苦痛,他认为“自犯罪,自加罚,自忏悔,自解脱”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而忽略了人的主观能动性,与此同时,他强调“出世”的力量,由此认为《红楼梦》中唯惜春、紫鹃与宝玉三人达到了真正解脱的境界。在民族矛盾异常激烈的清朝末期,这种思想是消极且妥协的,同时也为他日后自尽的悲剧命运埋下了伏笔。而鲁迅则以清醒的民族意识在《红楼梦》中嗅出了反封建、反阶级的气味。他见解独到,从一个毫不起眼的仆人焦大身上看出了反封建的倪端,从而论断出“看《红楼梦》,觉得贾府上是个言论颇不自由的地方。”同时,他把焦大所受的马粪灌嘴的委屈与屈原所受之委屈相提并论:“所以这焦大,实在是贾府的屈原”,将身份卑贱的仆人与受人敬仰的历史伟人并举,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了其平等、反阶级的先进思想。在中国处于内忧外患的关键时刻,鲁迅先进的思想觉悟更具有启迪民智与指引方向的意义。
三、艺术价值:世界的还是民族的
红楼梦中人物关系篇9
关键词:《红楼梦》;海棠花;花文化
《红楼梦》是中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作品。冯其庸说《红楼梦》代表了中国古典小说的最高成就和中华文化的独特风采,足以与西方第一流的小说相媲美。《红楼梦》作为我国古典小说的巅峰之作,也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全方位集成,它包罗宗教、戏曲、民俗、饮食、服饰、建筑以及花文化等众多文化门类,而且都有极为中肯的见解,其博大精深是其他小说无法比拟的。本文仅对《红楼梦》中的海棠花文化进行研究探讨。
《红楼梦》全书描述植物237种[1],在同时期小说中绝无仅有。然而,一部《红楼梦》写花虽多,要论《红楼梦》中最重要的花,当推海棠花;最为作者所寄情的花,仍是海棠花![2]从第五回秦可卿屋内所悬《海棠春睡***》开始出现海棠花,到第九十五回,黛玉不知怡红院中的海棠冬日开花,“主好事呢”,还是有“不吉之事”,全书一百二十回共有二十回写到海棠。
一、《红楼梦》中海棠种类的辨异
《红楼梦》中有二十回写到海棠,但这二十回中的“海棠”并不是同一种海棠。植物学对海棠的定义是蔷薇科苹果属果实直径小于等于5cm的植物。但人们平常所说的海棠,所含种类甚多,不止是苹果属的植物,还包括蔷薇科木瓜属的木瓜海棠、贴梗海棠,秋海棠科的植物有时也被笼统地称为海棠。《红楼梦》中所涉及的海棠就包括了蔷薇科苹果属的西府海棠、木瓜属的木瓜海棠以及秋海棠科的秋海棠。
(一)西府海棠
《红楼梦》第十七回贾***带领宝玉等人游览大观园,第一次对怡红院的外部环境进行了描写,也是全书对怡红院环境描写最集中、最细致的一处。“院中点衬几块山石,一边种着数本芭蕉,那一边乃是一棵西府海棠,其势若伞,丝垂翠缕,葩吐丹砂”[3],怡红院的这棵海棠,书中对其有形态描述,并明确是一棵西府海棠。西府海棠(Malusmicromalus),蔷薇科苹果属,花期3~4月,花色浅红,果实红色,径1~1.5cm,又叫小果海棠,是自古以来常用的园林树种。这棵西府海棠是怡红院中唯一的红色花,暗合怡红院“红色花”主题。怡红院最初题名是“红香绿玉”,元妃归省时改为“怡红快绿”,“怡红院”从此定名,以致宝玉在海棠诗社里的名字也叫“怡红公子”。宝玉和元妃是大观园景点的主要命名人,在命名时注重名称与景物的名实相符,彰显植物特色。从大观园各处的名称,可看出大观园的造景以植物造景为主,各主要景点有其独特的植物材料,如潇湘馆的竹子,蘅芜苑的芳香植物,怡红院的海棠和芭蕉,其他景点如蓼风轩、紫菱洲、藕香榭等也突出了植物造景。
此外,全书在以下各回提到这棵西府海棠:第二十五回,宝玉“见西南角上游廊底下栏杆上似有一个人倚在那里,却恨面前有一株海棠花遮着,看不真切”;第五十九回,麝月在海棠下晾手巾;第七十七回,宝玉道:“这阶下好好的一株海棠花,竟无故死了半边,我就知有异事,果然应在他(晴雯)身上”;第七十八回,宝玉祭奠晴雯所作《芙蓉女儿诔》中有“艳质将亡,槛外海棠预老”;第九十四回,“怡红院里的海棠本来萎了几棵,……忽然今日(十一月)开得很好的海棠花”。以上各回里提到的海棠,所涉及的海棠都是第十七回里描写过的怡红院的那株西府海棠,前八十回一直按照十七回的描写,即怡红院只有“一棵”西府海棠,到第九十四突然变成了“几棵”海棠,这不能不说是后四十回的一处疏忽。
另外,书中尚提及棠与沙棠。第四十回贾母等游荇叶渚所坐船称为棠木舫;第四十五回、四十九回提到了宝玉在雨雪天外出脚上穿着棠木屐或沙棠屐,均用沙棠木制作。对沙棠最早的记载见于《山海经西山经》:“昆仑之丘……有木焉,其状如棠,黄花赤实,其味如李而无核,名曰沙棠,可以御水,食之使人不溺。”《吕氏春秋》有“果之美者,沙棠之实”。《述异记》云:“汉成帝与赵飞燕游太液池,以沙棠木为舟。其木出昆仑山。人食其实,入水不溺。”上述典籍都提到了沙棠,但沙棠究竟为何种植物,说法不一,有说是杜梨(Pyrusbetulaefolia),也有说是苹果属的沙果,又叫林檎、花红(Malusasiatica),果实成熟时黄红色,味道酸甜。因尚存争议,本文在统计海棠的出现频率时未将其列入。
(二)木瓜
《红楼梦》中描写木瓜(Chaenomelessinensis)共有两次,一次是第五回描写秦可卿房中的摆设,“盘内盛着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的木瓜”。太真即杨贵妃,安史之乱前,玄宗宠信安禄山,杨贵妃认安禄山为养子,两人关系暧昧。这里的掷瓜伤***,掷与指同音,瓜与爪形似,是用杨玉环与安禄山的暧昧关系,来暗示秦氏与公公贾珍的不正当关系。但对这一点,曹雪芹处理得很含蓄,直至第七回,焦大酒醉后大骂“爬灰的爬灰”,“爬灰”方言,指公公与儿媳妇私通[3],才较明确地透露秦氏与贾珍的不正常关系。
木瓜的第二次出现是在第六十四回,雪雁说黛玉不喜点香薰衣物,素日只在屋内摆设新鲜花果木瓜。木瓜海棠的果实称为木瓜,木瓜果熟期8~10月,熟时果黄色,有香气,常陈列于室内供观赏、闻香气。
(三)秋海棠
《红楼梦》中出现的第三种海棠是白海棠。第三十七回探春提议成立诗社,贾芸给宝玉送来两盆白海棠,并附贴一张,帖子提到“因忽见有白海棠一种,不可多得。故变尽方法,只弄得两盆。……因天气暑热,恐园中姑娘们不便,故不敢面见。奉书恭启”。从贾芸所奉书帖我们得知:一、白海棠乃是珍贵难得之物;二、贾芸送花时,也即白海棠开花时(否则怎知花是白色的),天气暑热。且第七十回中,湘云说到,起诗社(海棠诗社)时是秋天,更可推知此海棠的开花时间在初秋。可是蔷薇科苹果属的植物,并不存在秋季开白花的海棠,扩大到蔷薇科木瓜属,虽存在开白花的贴梗海棠和倭海棠,但花期在3~5月间,与暑热天气不符。暑热天气又开白花的海棠,就只有秋海棠科秋海棠属(Begoniaspp.)的植物了。在中国,秋海棠是分布最广泛的植物之一,北至北京,南达云南、广西,全国大部分地区均可栽培。[4]《红楼梦》中其余各处提到的白海棠实际都是指秋海棠的白花品种。秋海棠又称八月春、相思草、断肠红,夏秋季开花,花色多为红色,也有白色。传说“昔有妇人,怀人不见。恒洒泪于北墙之下,后洒处生草。其花甚媚,色如妇面。其叶正绿反红,秋开,名曰断肠花。即今秋海棠也”。秋海棠渐渐衍生出苦恋的花语,据说宋代大诗人陆游与唐婉离别时,赠秋海棠留念,十年后陆游和唐婉在沈园重见,陆游有感于此,写下了著名的《钗头凤》。
二、海棠花文化在《红楼梦》日常生活中的存在
海棠是曹雪芹在《红楼梦》中最寄情的花,不仅表现在《红楼梦》一书涉及海棠种类繁多,而且表现在曹雪芹行文时处处不忘海棠,看似不经意的细节中蕴藏深意,流露出对海棠的深情。
(一)海棠花文化展现在《红楼梦》家居生活中
第五回宝玉随贾母等人到宁府游玩,一时倦怠,欲睡午觉,被引到秦可卿房中,“入房向壁上看时,有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海棠春睡”的典故出自北宋乐史《杨太真外传》:“上皇登沉香亭,召太真妃,于时卯醉未醒,命力士使侍儿扶掖而至,妃子醉颜残妆,鬓乱钗横,不能再拜,上皇笑曰,岂妃子醉,是海棠睡未足耳。”此典故以海棠代指杨玉环,后来渐渐演绎出以海棠花来比喻姣艳女子的海棠花文化。[5]在第十一回又提到了这幅《海棠春睡***》,贾宝玉瞅着《海棠春睡***》,听秦可卿说自己这病未必熬得过年去,只觉得万箭攒心。海棠***依旧,可美人却将不久于人世,怎不让人心痛!
第四十回里贾母等人榻前的雕漆几,“也有海棠式的,也有梅花式的,……其式不一”。第四十一回刘姥姥二进大观园,贾母带她在园子里见识见识,来到栊翠庵,“妙玉亲自捧了一个海棠花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小茶盘,里面放一个成窑五彩小盖钟”献茶。这两回都提到了海棠(花)式,海棠花式是我国传统装饰纹饰的一种,是由海棠花演变出来的艺术***案,不同于五出数的梅花式,多为左右对称的四出型***案,后人将此种形状的器具称为海棠花式的器具,将器具上装饰的***案称为海棠纹。海棠花式还出现在漏窗、园门、铺装、吉祥纹样等处。
第五十八回写到“芳官只穿着海棠红的小棉袄”。海棠红这种色彩不仅用在服装上,而且在陶瓷史上也是赫赫有名。宋代五大名窑之一的钧瓷,善调此色,通过在釉中加入铜金属,经高温产生窑变,使釉色以青、蓝、白为主,兼有玫瑰紫、海棠红等,色彩斑斓,美如朝晖晚霞。
(二)海棠花文化蕴含在《红楼梦》的休闲娱乐活动中
第三十七回大观园里成立诗社,宝玉说要起个社名,探春道:“俗了又不好,特新了,刁钻古怪也不好。可巧才是海棠诗开端,就叫个海棠社罢。虽然俗些,因真有此事,也就不碍了。”之后,大家开始酣畅淋漓地做诗,吟完海棠诗又赛菊花诗,诗事层出不穷,屡出新意,诗情荡漾在大观园的各个角落。海棠结社,为大观园众才女雅人展露诗才提供了舞台,见证了大观园里最繁盛美好的时光,令后人无限向往。笔者认为,曹雪芹在创作小说时选用海棠作为诗社名称绝不是一时兴起,或真如探春所言只是“可巧”了,而是有其深刻寓意。海棠花姿绰约而花期短暂,而贾芸所送的秋海棠又有苦恋的花语,与太虚幻境薄命司所收录的园中女子的命运相契合。这里以海棠为社名,象征了园中女子青春易逝,年华难再。
第六十三回宝玉生日,怡红院夜宴祝寿,众人聚在一起占花名儿。该湘云抽签时,“湘云笑着,揎拳掳袖的伸手掣了一根出来。大家看时,一面画着一枝海棠,题着‘香梦沉酣’四字,那面诗道是:只恐夜深花睡去。”花签上这句话,引自北宋文学家苏东坡的《海棠》,全诗如下:“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濛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同样,第十七回贾***的请客提议蕉棠对植处题名为“崇光泛彩”的灵感也来自此诗。第十八回,宝玉所作《怡红快绿》一诗中有句“红妆夜未眠”,把海棠比喻为睡美人,是化用了此诗。
(三)海棠花文化体现在《红楼梦》中的神秘隐喻
上文提过第七十七回海棠枯萎应在晴雯身上,宝玉心有所触,认为天下有情有理的东西,极有灵验,像孔庙前的桧树,诸葛祠前的柏树,岳武穆坟前的松树,于乱世枯萎,治世茂盛,怡红院这株海棠,应人之预亡,故先就死了半边。
第九十四回,西府海棠本应在三月开花,怡红院的海棠突然在十一月盛开,众人议论纷纷,总体分为两派,以贾母为首的一派认为此乃吉兆,以贾赦为首的一派认为是花妖作怪。从后文的安排来看,海棠的反常开花真如花妖作怪,先是宝玉失玉,元妃薨逝,接着贾府遭查抄,“忽喇喇大厦倾”。
自然界中海棠冬日开花虽不正常,但也不罕见,如2006年11月下旬,南京就有多处海棠花受忽高忽低气温的影响,出现果实与花朵同争艳的现象;园艺学家已掌握了让海棠反季节开花的催花技术,理论上可以使海棠在任何季节开花。即使在清代,贾母也认识到,应着小阳春天气和暖花开是有的。总体看来,前八十回作者对海棠死了半边的处理尚合情理,后四十回的作者对海棠开花这一自然现象的处理似有有意妖魔化的倾向。前八十回里,海棠是通情理有情义的,后四十回,不知怎的这海棠成了兴风作浪的花妖,同一植物在同一部书中存在如此大的差异!
三、《红楼梦》中《咏白海棠》诗六首艺术特色的赏析
《红楼梦》一书有二十回涉及海棠花文化,但最集中的一回是第三十七回。大观园里成立海棠诗社,结社后的第一次活动是咏白海棠,宝钗、黛玉、探春、宝玉各依所限韵脚做七言律诗一首,次日湘云也来到大观园,和诗两首。这组咏海棠诗共六首诗写得都很含蓄,言在此而意在彼,表面上看都是在描写白海棠,实际上借物抒情,歌以言志。具体来说,这组诗都是借歌咏白海棠抒发个人的思想、品格、追求和情感,并可从各人诗中窥得个人将来的情形。原因是《红楼梦》中出现的诗、词、曲、赋都是曹雪芹代小说中各人物所拟,曹雪芹从书中人物的性格、遭遇出发,使诗词与人物形象相契合,诗词也成为刻画小说人物的一种方法。不仅如此,曹雪芹还善于利用诗歌因语言的凝练所造成的语义的歧义,来暗示人物未来的命运,透露故事的走向。
笔者结合人物的性格与思想对这组《咏白海棠》诗的分析,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曹雪芹为小说人物安排的命运与结局,再辅以第五回“金陵十二钗”的判词和《红楼梦》前八十回各人物的遭遇,分别剖析探春、宝钗、黛玉、宝玉的《咏白海棠》和湘云的《白海棠和韵》二首。
咏白海棠(贾探春)
斜阳寒草带重门,苔翠盈铺雨后盆。
玉是精神难比洁,雪为肌骨易销魂。
芳心一点娇无力,倩影三更月有痕。
莫道缟仙能羽化,多情伴我咏黄昏。
探春这首诗是她本人的写照。前两句描写秋天景色和秋海棠的生长环境,三、四句是探春判词“才自精明志自高”的同义语。探春是一个精明果断又志趣不凡的人,王昆仑认为“大观园中唯一具备***治风度的女性是探春”,探春具有“坚毅明敏,有胆有识,言行中肯的***治风度”[5]。后四句文风陡转,可惜芳心无力,结合探春判词中断线风筝的画面,透露探春离家远嫁的结局。
咏白海棠(薛宝钗)
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瓮灌苔盆。
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砌魂。
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
欲偿白帝宜清洁,不语婷婷日又昏。
宝钗作为豪门闺秀,恪守妇德,保持身份。她这首咏白海棠诗,写得雍容华贵,将白海棠拟人为端庄矜持的豪门千金。首联白天掩门独处,自提手瓮浇灌,都是示其自珍自重;颈联洗去胭脂,冰雪为魂,具有“山中高士”的高洁;颔联包蕴哲理,与宝钗的洞明世事、藏愚守拙的处世哲学一致;尾联,于花,是描绘花的晶莹如雪;于宝钗,却是凄冷孤寂命运的暗示[6],宝钗品格端庄,才华出众,最终却被封建礼教所毒害至毁灭。
咏白海棠(林黛玉)
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
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正如己卯本第三十七回批语,黛玉的诗也“不脱落自己”。诗的首联,院中湘帘半卷,院门半掩,土如冰,盆如玉,写出花的生长环境;颈联,黛玉以白海棠自比,有梨花的洁白,有梅花的馨香,表现黛玉的清高和超拔;最后两联,既颓丧又惹人怜惜。满腹的心事无人倾诉,只好在西风落叶的季节,凄凉地送走寂寞黄昏。[7]黛玉多愁善感、任情任性,她的诗也哀婉动人,句句含情、溢于言外。
咏白海棠(贾宝玉)
秋容浅淡映重门,七节攒成雪满盆。
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为魂。
晓风不散愁千点,宿雨还添泪一痕。
独倚画栏如有意,清砧怨笛送黄昏。
贾宝玉笔下的白海棠有杨贵妃的风姿、西施的灵性,但也有凉风冷雨、清砧怨笛给她们的生活平添的淡淡哀愁。“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为魂”,巧妙嵌入和他关系最密切的两个人:宝钗和黛玉。“出浴太真”暗指宝钗,宝钗长得“肌肤丰泽”,书中第三十回宝玉曾说过“怪不得他们拿姐姐比杨妃,原来也体丰怯热”;“捧心西子”暗咏黛玉,黛玉行动如“弱柳扶风”,第三回宝玉送黛玉的“顰颦”的称呼,就是“捧心而颦”的意思。[8]
白海棠和韵(其一)(史湘云)
神仙昨日降都门,种得蓝田玉一盆。
自是霜娥偏爱冷,非关倩女欲离魂。
秋阴捧出何方雪,雨渍添来隔宿痕。
却喜诗人吟不倦,肯令寂寞度朝昏。
白海棠和韵(其二)(史湘云)
蘅芷阶通萝薜门,也宜墙角也宜盆。
花因喜洁难寻偶,人为悲秋易断魂。
玉烛滴干风里泪,晶帘隔破月中痕。
幽情欲向嫦娥诉,无奈虚廊夜色昏。
第一首诗首联用神仙种玉喻白海棠,丰富的联想中,可见湘云之活泼性格。“自是霜娥偏爱冷”一句,庚辰本曾有批注“又不脱自己将来形景”,暗示湘云将来的结局也类似嫦娥。最后收结的三、四联说海棠如秋阴雪,细雨润泽,诗人吟咏不倦,海棠并不寂寞。第二首首联字面意思是描写海棠生长环境、栽种容易,若结合湘云从小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身世,从“也宜墙角也宜盆”可见其“英豪阔大宽宏量”、洒脱豪放的性格。而后四句是湘云将来的写照,所暗示内容与第一首类似,再结合“湘江水逝楚云飞”、“云散高唐、水涸湘江”等判词更说明了她虽觅得如意郎君却早寡或与丈夫长期分居两地的凄惨结局。[9]
第三十七回中,湘云凭《白海棠和韵》二首压倒“诗才横溢”的林、薛二人的情节是曹雪芹的有意构思,以突显湘云与海棠的紧密联系。这种安排全书有多处,另一处是第十七回描写西府海棠时用到“丝垂翠缕”一词,而巧合的是湘云的丫鬟就叫翠缕。第六十二回湘云多吃了几杯酒“醉眠芍药茵”,众人寻到时已经“香梦沉酣”了,这里的“香梦沉酣”暗合湘云占花名时得到的题字。最明显的一处是第六十三回群芳夜宴占花名,湘云所占花名是海棠。占花名的“占”是占卜的意思,占花名既是酒令游戏,更是通过各人所抽之花及花语来象征各人的命运,湘云抽到的象征其命运的花正是海棠花。这些巧合都是作者的有意安排,目的是强调海棠之于湘云的特殊意义。曹雪芹在《红楼梦》全书中,采用了中国传统的以花喻人的艺术手法,比较明确的如“芙蓉”代表黛玉,“牡丹”喻指宝钗,“荷花”比喻香菱,“桃花”指袭人,而湘云则与“海棠花”有着不解之缘,用周汝昌先生的话说海棠花是湘云的“花影身”[2]。
四、从全书的植物统计看《红楼梦》后四十回之真伪
对于《红楼梦》的作者红学家一直存在不同的意见,主要有三种:(1)全部一百二十回均为曹雪芹所撰。曹雪芹生前已完成全书,至少完成八十回后的大部分情节,高鹗等只进行了批阅、增删的工作。(2)前八十回为曹雪芹所写,后四十回系后人在曹雪芹残稿基础上补写。(3)前八十回为曹雪芹所写,后四十回为他人所续。
潘富俊曾将《红楼梦》中涉及的植物种类进行统计[1],前四十回涉及植物165种,平均每回4.13种,中间四十回涉及161种,平均每回4.03种,前八十回平均每回出现植物4.08种;而后四十回只涉及66种植物,平均每回1.65种。从行文引用植物的多寡可以看出作者的素养,并由此可推知,前八十回和后四十回并非同一作者。
笔者对《红楼梦》中海棠出现的频率进行了统计,将全文一百二十回分为三个单元,每四十回为一单元。经统计,《红楼梦》前四十回海棠出现七回,分别是第五、十一、十七、二十五、三十七、三十八、四十回;中间四十回出现九回,分别是第四十一、五十一、五十八、五十九、六十三、六十四、七十、七十七、七十八回。前八十回共有十六回涉及海棠,平均每五回就有一回涉及海棠。后四十回仅有四回涉及海棠,分别是第八十五、八十七、九十四、九十五回,平均每十回有一回涉及海棠。在海棠出现的频率上,前八十回与后四十回有明显差异,前八十回中海棠出现的频率是后四十回的2倍。从所涉及的海棠文化内涵的丰富程度上也可看出后四十回与前文的明显差异。在上文所列的日常生活中海棠花文化体现的三大方面,前八十回都有体现,后四十回只涉及海棠在《红楼梦》中的神秘隐喻,且对海棠的感情与前文不一致,有扭曲前八十回作者意***之嫌。另外,前八十回凡提到怡红院的西府海棠要么用数量词“一”描述,要么不涉及棵数,从未出现多于一棵的表述,第七十七回更明确指出“好好的一株海棠花,竟无故死了半边”,而第九十四回却出现“怡红院里的海棠本来萎了几棵”又突然冬日开花,前后明显不符。笔者根据《红楼梦》前八十回和后四十回海棠出现的频率及所涉及海棠文化的丰富程度,认为前八十回为曹雪芹所写,后四十回极有可能为他人所续。
五、结语
整部《红楼梦》中,曹雪芹赋予海棠花的艺术内涵异常丰富,既包括苹果属的西府海棠,又包含了秋海棠、木瓜海棠。海棠花文化既通过大观园的家居生活、休闲娱乐和神秘隐喻有所体现,又以花喻人,用海棠花来象征湘云。研究《红楼梦》中的海棠文化,有助于分析小说主要人物的性格,更另辟蹊径考证后四十回之真伪。
参考文献
[1]潘富俊.红楼梦植物***鉴[M].台北:猫头鹰出版社,2004:4.
[2]周汝昌,周伦玲.周汝昌梦解红楼[M].桂林:漓江出版社,2005:10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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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姜楠南,汤庚国.中国海棠花文化初探[J].南京林业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7(1):56-60.
[6]王昆仑.红楼梦人物论[M].北京:三联书店,1983:66.
[7]俞平伯.红楼梦研究[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109-134.
[8]林冠夫.红楼诗话[M].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05:107-112.
红楼梦中人物关系篇10
关键词: 小说《红楼梦》 太虚幻境 内涵研究
对于小说《红楼梦》中所营造的“太虚幻境”,学界历来存在不同的理解。本文试***对“太虚幻境”的内涵研究作贯通式的把握,希望对“太虚幻境”的研究有所借鉴和帮助。
目前,关于“太虚幻境”的内涵的研究主要可以概括为以下几个方面。
一、太虚幻境本事探源
太虚幻境在清初的文学创作中并不是一个孤立的现象。在《红楼梦》之前的小说、戏曲创作中,类似的仙境描写就是许多作家共同热衷的,比较典型的如:青心才人在《金云翘传》中描写的名为“断肠会”的仙境;“随缘下士”在《林兰香》中描绘的“蓝田旧府”;洪升在《长生殿》中所写的“蓬莱”仙境及“切利天”。
因此,太虚幻境虽出自曹雪芹笔下,但关于“幻境”的描写在清初的文学作品中却是一个常见的现象,之所以产生这种现象,与明末清初的社会思潮及文坛风气有密切的关系。
关于太虚幻境这一名称的来源,有以下三种见解。
第一种观点认为《红楼梦》中“太虚幻境”的形式和内容脱胎于《列子・周穆王》中周穆王的“神游之境”,《红楼梦》中“太虚幻境”之名称则源自晋人张湛《列子・周穆王》之注。
第二种观点认为太虚幻境的名称来自于老子的道大而虚静。“太虚”是指老子、庄子所说的“道”。《道德经》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家认为,世界的本源是道。“太虚幻境”之意即谓世间万物(包括人)皆由太虚之处幻化而来。
第三种观点从佛道思想对秦观和曹雪芹在思想上影响,以及两人生平际遇的相似之处加以比较,认为“太虚幻境”来源于秦观的字“太虚”。
二、太虚幻境与《红楼梦》全书的关系
太虚幻境与《红楼梦》全书的关系,研究者讨论的问题集中在第五回和第一一六回贾宝玉两游太虚幻境的比较,以及太虚幻境这一神幻世界对于全书悲剧结局的预示。
在《红楼梦》中,贾宝玉曾经两次游历太虚幻境。宝玉初游太虚幻境的情节出现在第五回。宝玉随贾母、王夫人到宁府赏花,因为倦怠,便随贾蓉之妻秦可卿去睡中觉,因在为其预备的房内挂有《燃黎***》和“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的对联,宝玉便“断断不肯在这里了”,最终睡在秦氏内室。睡梦中,宝玉来到太虚幻境。警幻仙姑引领宝玉目睹了预示《红楼梦》主要人物命运结局的册子,闻“群芳髓”香,饮“千红一窟”茶、“万艳同杯”酒,听“新制《红楼梦》十二支”曲,与警幻之妹可卿同领儿女之事。警幻以情之虚幻警示宝玉,宝玉并未觉悟。宝玉重游太虚幻境的情节出现在第一一六回。病中的宝玉魂魄出窍,随着来还玉的和尚再次来到太虚幻境。宝玉在太虚幻境几乎与死去的姐妹们一一相逢,重温判诗,恍然大悟,看破红尘。
宝玉两游太虚幻境,虽然形式相同,题材相类,但也有明显的不同,例如,其中的匾额、对联都改换了:“太虚幻境”成了“真如福地”,“孽海情天”变成了“福善祸***”,“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变成了“假去真来真胜假,无原有是有非无”,“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变成了“过去未来,莫谓智贤能打破;前因后果,须知亲近不相逢”,等等。对此,红学界已经进行过若干探讨,并取得了一定成果。但从总的情况看,对宝玉初游太虚幻境的研究较多,对宝玉重游太虚幻境的研究较少,把二者作比较研究的更少。已有的比较研究,多偏重于思想内涵,对艺术手法的研究较少,尤其缺乏对两游太虚幻境在全书中的意义和作用的整体把握。
话石主人在《红楼梦精义》说道:“开场演说,笼起全部大纲,以下逐段出题,至游幻起一波,总摄全书,筋节了如指掌。”最早指出太虚幻境神话在文本构建上的提纲挈领作用,又指出此则神话意蕴的丰富与对全书表意的统摄。太虚幻境对于全书悲剧结局的预示,除却第五回中“金陵十二钗正册”、“副册”、“又副册”中的判词,以及十二支仙曲对于小说中主要人物性格、命运的揭示,和对《红楼梦》主要的故事情节、脉络的展示之外,还曾经在第一回作为泪还宿债故事的承载地出现过。“还泪”一说含晦地透露出宝黛爱情和大观园女儿们悲剧结局的信息,为《红楼梦》所演绎的宝黛爱情和大观园女儿们的悲剧故事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三、宗教思想对于太虚幻境构思的影响
宗教思想对于太虚幻境形成的影响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学界的观点归纳起来可以分为以下几种。
1.佛教观念的宣扬。
太虚幻境表现了佛教的宗教思想,宣扬了佛教的“色”、“空”观念:“凡用‘梦’用‘幻’等字,是提醒阅者眼目,亦是此书立意本旨。”(第一回)
《楞严经》中多次用“梦”、“幻”等字来表达其佛家观念。《圆觉经》亦多次借幻境说佛法:
善男子,一切众生种种幻化,皆生如来圆觉妙心,犹如空花从空而有,幻华虽灭,空性不坏。众生幻心,还依幻灭,诸幻尽灭,觉心不动。
依幻说觉,亦名为幻,若说有觉,犹未离幻,说无觉者,亦复如是,是故幻灭名为不动。
譬如钻火,两木相因,火出木尽,灰飞烟灭,以幻修幻,亦复如是,诸幻灭尽,不入断灭。
幻境如同“幻化”、“幻灭”、“幻形”、“幻心”等,有佛家所谓“一切诸法,空无实性”的意思。因此,“幻境”亦即“虚空之境”,太虚幻境是作者看破红尘,中意于佛教,寻求解脱、慰藉的出世思想的表露。
2.道教思想的聚焦。
太虚幻境是道教在《红楼梦》中的聚焦点。“太虚”一词连用最早见于道家经典《庄子・知北游》:“若是者,外不观乎宇宙,内不知乎太初,是以不过乎昆仑,不游乎太虚。”东晋孙绰在《游天台山赋》云:“太虚辽阔而无阂,运自然之妙有,融而为川渎,结而为山阜。”太虚虽本指广漠的空间,然而不与时间相离对立,太虚可以说即包含时间在内,因此可以说“运自然之妙有”。张载认为:“太虚无形,气之本体;其聚其散,变化之客形尔。”太虚即气散而未聚无形可见之原始状态,太虚即所谓天,太虚是至虚之实。在《红楼梦》文本中,“幻境”是“虚幻奇异的境界”之意。这表明,太虚幻境这一梦境融合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仙境因素,它包含着道教丰富而深邃的内容。
3.佛道融通,互存互补。
这种观点认为太虚幻境是中国古代宗教理想境界在《红楼梦》里的再现。佛、道相互融通,存在互补关系。真如即是本体,就是佛性,也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空境,亦是所谓的太虚。太虚幻境的艺术建构是以空的世界为起点和归宿,以色的世界为基础,以情的世界为中心。在作者的文化维度里,佛、道思想兼容,浑然一体,艺术效应独特。
4.批驳佛、道的无神论思想。
佛、道是为掩盖现实严肃的***治内容而为太虚幻境蒙上的神秘面纱。作者对宗教采取的是一种批判的态度。太虚幻境不见诸佛经道藏,也不见诸史书记载,而是曹雪芹杂取儒家伦理、释道教义、古代神话,加上自己的虚构,编造而成的。其理论体系矛盾百出,一片混乱,作者在编造太虚幻境时,就否认了它的真实性。
四、太虚幻境折射出的哲理性思考
太虚幻境是一个非凡的女性世界。这个世界“画栋雕檐,珠帘绣幕,仙花馥郁,异草芬芳”,“朱栏玉砌,绿树清溪,真是人迹不逢,飞尘罕到”,往来其间的人物警幻仙姑、钟情大士、引愁金女等“娇若春花,媚如秋月”。贾宝玉神游至此,“喜悦非常”,“自是羡慕”。关于这样一个幻造的世界所体现出的哲理性思考,研究者的观点可以分为以下类。
1.对“情”的矛盾认识。
太虚幻境神话体现了作者对“情”认识的矛盾态度,具有丰富的内涵。作为痴情女儿的宿命、先验之地,太虚幻境是一个警情的世界,充满着强烈的宿命、先验的色彩。太虚幻境之主警幻仙姑职责就是警诫陷入“情”之空幻。她导引贾宝玉游览“太虚幻境”各司、阅十二钗册子、听“红楼梦曲子”、饮仙醪的目的就是要“警其痴顽”,“使彼跳出迷人圈子,然后入于正路”。但警幻在戒情的同时,也在扮演导情的角色。警幻一方面警诫贾宝玉皮肤***滥,反对“好色不***”、“情而不***”的假道学,一方面又对其大加赞赏:“吾所爱汝者,乃天下古今第一***人也。”并将其妹兼美许配宝玉,指望其“今后万万解释,改悟前情,留意于孔孟之间,委身于经济之道”。由此可见,警幻仙子对于情的态度是矛盾的,她一方面将情从色***中区分出来,确定情的规范并大加赞赏,另一方面对情的态度又是充满着警示和劝诫,认为情缘皆幻。警幻仙子表现出导情与诫情并存的矛盾态度,反映出作者对于“情”的矛盾态度。
2.对命运的哲理反思。
太虚幻境体现了作者对人的命运的哲理反思。太虚幻境的宫门对联:“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太虚幻境各司中“皆贮的是普天下所有的女子过去未来的簿册”,警幻仙姑“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女怨男痴”。凡此种种说明作者构建“太虚幻境”这个“情缘皆幻”的世界有着深广的着眼点,那就是对普天下古今儿女之至情的一种深刻的悲悯,太虚幻境的构建是为抽象与超拔的,它以先验的态度和哲学的思考对人性与人的命运作了宏观的把握与理性的总结,那就是“盛宴必散”、“情缘皆幻”这一作者世界观中的人生普遍的规律,其中体现了无可奈何的、空幻的真实心理。
五、太虚幻境神话叙事的美学价值
曹雪芹在宝玉的梦中创造了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神奇美丽的仙境,作者借宝玉入梦将我们引到了一处“朱栏白石,绿树清溪,真是人迹稀逢,飞尘罕到”的地方,那里面的楼台亭阁是“珠帘绣幕,画栋雕檐”,“光摇朱户金铺地,雪照琼窗玉作宫”,“仙桃馥郁,异草芬芳”。作者通过对非凡人物和梦境的塑造,曲折而形象地表达了他对美好人物、美好境界、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憧憬,寄寓了作者审美理想的太虚幻境,孕育着一种空灵的美感。
而另外一方面,围绕着“悲金悼玉”的爱情婚姻悲剧,《红楼梦》写出“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女儿国”悲剧。贾宝玉游历的,是藏有天下薄命女子命运遭际簿册的“薄命司”,金陵十二钗的命运在“薄命司”的***册中一一注明,判词和《红楼梦》曲揭示了她们的不幸遭遇和悲剧结局。才选凤藻宫的元春,闷死在深宫之中;迎春误嫁“中山狼”,被折磨至死;探春才干过人,也免不了远嫁他乡的命运;惜春出家为尼,独卧青灯古佛。贾府四春,免不了“原应叹息”的命运。李纨终身守寡,谨守妇道,但仍摆脱不了“枉与他人作笑谈”的悲剧。大观园里的女仆,命运则更为悲惨。太虚幻境中的“神话”警示与现实世界的悲剧在前后辉映中融为一体,奠定了全书悲剧的感情基调,营造出悲剧的美学氛围。
综上所述,通过不同的视角及不同的方法、手段对太虚幻境这一内涵进行的各种研究日趋深入,对于《红楼梦》全书的理解和研究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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